“最近国家‘二胎’政策放开,有一幅漫画,画的是‘老大’拼命干活,‘老二’坐在那儿享福。传统唱片与数字音乐在一些方面类似。”在不久前举办的第二届中国音乐产业高端论坛上,“互联网+”时代背景下的音乐数字化生态发展的相关话题非常受关注。原创文化管理集团副总裁兼艺术总监臧彦彬就举了这样一个很生动的例子,把传统唱片和数字音乐比喻为一个家庭的两个孩子。移动互联网的快速发展,改变了传统唱片以实体为介质的传播和销售模式,就当前的发展现状而言,传统唱片与数字音乐的关系是什么?中国传媒大学艺术学部音乐编辑教研室主任李小莹分析说,一方面,我们看到一些互联网公司急于把存量版权内容都划拨在自己名下。另一方面,在线音乐正版化之路都异常坎坷。实质上,这种过度“捕捞”音乐版权的举措对音乐产业的良性生态发展来说,并非好事。随着可以“捕捞”的音乐内容越来越少,音乐产业的发展也似乎正在陷于一种进退两难的窘境。
传统,不是音乐介质而是“原创”精神
“不管是卡带、 CD,还是黑胶唱片,随着数字音乐的发展,实体唱片逐步走向没落,这也符合科技的发展和音乐的发展。但是作为唱片公司来讲,我们所讲的传统的部分,并不是只局限于在做唱片还是做数字音乐,更多讲的是做它的一个原创的内容。所以对于内容来讲,传统唱片公司依然有它的优势。”臧彦彬认为。最初,唱片业作为“舶来品”在中国并没有形成规模,起初的唱片只是在中国录音,要在国外制作完成,到20世纪30年代,随着唱片在国内的普及,逐渐形成了“百代”“胜利”“大中华”三大唱片厂牌以及十几家小型唱片公司的体系。在臧彦彬看来,唱片公司在中国走过近百年的时间,在这过程中发生了很多的变化,但是音乐创作和内容在整个音乐生态中却是永存的。
现在的唱片公司,还是在用比较传统的概念去做音乐和作品,但是在一些新兴的网络公司,这样的方式却是被抛弃的。臧彦彬特别举了一个例子,“在同联合国一个青少年组织的合作中,需要请艺人唱一首歌,这位艺人是音乐学院毕业的,有各方面的知识积累,所以他一进到录音棚就颇进入状态并且很用心地唱,整首歌大约只录了三遍就完成了,录音师觉得非常好。当把这首歌交出去时,合作方却认为录得不行。于是我们就问他们,‘你们认为什么样的作品就是好的呢’?他说,‘每一句录十遍,做成不同的文件,大概有30多句,最后录出100多个文件,然后再拿去进行混音’。这样的作品出来,我自己是不敢恭维的。或者说从技术的角度来说可能是非常精良的,但是这不是发自内心的演唱。”为此臧彦彬特别强调,“数字平台是非常好的推广平台,但从原创的角度来讲,传统唱片和数字音乐在意义上会有差别。就比如说,格莱美奖设置的奖项,一定是不要数字音乐的,它一定是要唱片,而且一定要在美国发了唱片,才有资格去评奖。”
当实体唱片变成了纪念品
“在我们内部,我们会分为实体的数字音乐和数字音乐,而不把它们叫做唱片和数字音乐。唱片和数字音乐因为载体不同,传播方式不同,所以就导致了从内容生产本身来说的差异化。”太合音乐集团COO、海蝶音乐总裁刘鑫说道。作为从事实体数字音乐的老牌企业,刘鑫尤其对当下数字音乐制作颇有感慨。他说,“传统唱片公司时代,当CD质量不好的时候,很明显的就会从耳机里听到杂音,所以当时的唱片质量非常高,也出现了很多高品质的发烧碟。但数字音乐的出现,就降低了行业从业者的门槛。数字音乐传播是通过互联网以及APP移动互联网,大家在用电脑、手机听歌的时候,其自带播放软件对于音质的要求没有那么高,所以在制作的时候可能就不会用真实乐器,用一个笔记本、一个专业的编辑软件,就可以做出来。传统的唱片公司,可能花上8万元、 10万元做出来的音乐,现在的从业者可能就只花了5万元就能做出差不多的产品。在用户的感知没有太大差别的情况下,低成本会占领主流传播渠道。所以这也是整个行业变化的一个重要现象。”
刘鑫透露,数字音乐的传播现在已占到了整个传播渠道的90 %,剩余的可能是买唱片、看演唱会。绝大多数人听音乐,还是通过数字音乐的形式,且绝大多数音乐都可以免费听到。“实体唱片正逐渐变成纪念品。现在唱片在发行的时候,不是要卖多少钱,而是更多地考量唱片的设计、包装精美,然后再加一些周边礼品,让歌迷来买单。甚至我们要求艺人在上面签名。对我们来说,实体唱片已经不作为音乐传播的主要形式来出现了,现在更多考量它对歌迷的商业价值。而且只有一定量级的艺人才能出唱片。”刘鑫谈到,“在数字音乐时代大家慢慢开始发单曲,发EP,一首一首地发。这样就可以让用户可以听到自己的更多作品,且在传播上有更大的价值。从本质上来说,两者都是音乐的载体,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它们的差别可能就在于传播方式、使用方式以及制作过程当中。”
音乐没有变,是包装销售的方式变了
目前一些老牌传统唱片公司开始与咪咕音乐这样的数字音乐平台谈合作,也在与后起的、新兴的互联网电商,比如与顶真唱片店合作。大家都很关心传统唱片如何与互联网数字音乐平台达成共赢。
咪咕音乐的前身是中国移动无线音乐基地,目前合作的内容提供方有将近1600家,主要包括国内各大唱片公司,去年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的协调下,咪咕音乐跟国内的音像店、出版社也进行了一些接洽,陆陆续续地也在合作。此外,大概有6000多名独立音乐人,他们自己在创作歌曲。咪咕音乐有限公司董事、副总经理刘宇星认为,“不管是实体音乐,还是基于互联网或是移动互联网为特征的数字音乐,其本质是一样的,都是希望把音乐以及版权价值体现出来。我们作为移动互联网的经营平台,更多的是靠数据说话,一切以用户的需求为出发点和目标,尽力提供给用户喜欢的内容,判断一首歌的价值也更多地看后台数据。”咪咕音乐的平台不仅提供时下流行的音乐,也提供地方戏曲、古典音乐以及原生态民歌,这方面的用户群体较小,但却很稳定,客户粘性大。这部分消费者更能主动接受并理解音乐背后的故事和文化。“我们不生产音乐,我们只是音乐的搬运工。”刘宇星说。
顶真唱片店虽然称呼为唱片店,但实质上,并不是卖实体唱片的。而是一直在致力于打造数字唱片专辑,其中的数字唱片专辑有着不同于实体唱片专辑的营销方式与思路。顶真唱片店创始人、 CEO黄歆泉说,“唱片行业原来有过一个很辉煌的时期,但现在已经基本‘亡国’了,所以很多从业者会有悲观的情绪。看唱片行业像打酱油,原来我们去副食店用一个酱油瓶去打,酱油瓶不打碎就会一直用。而现在没有副食店,而是去超市,酱油瓶都是一次性的,酱油厂的生产模式发生了改变,要精美的包装,要适应消费渠道和消费习惯。”在黄歆泉看来,应该直面以下问题:如何应对销售传播渠道和用户使用习惯?音乐大家还在听,为什么有这么多需求却不挣钱?
“音乐没有变,只是卖的方式、包装的方式发生改变”。黄歆泉认为应该了解互联网知识,来帮助唱片行业,所以他做了顶真唱片店。“出现唱片业之前,搞音乐也是赚不到钱的,没有录音技术之前,音乐家是被贵族养着的,唱片出现就有了载体。但不论唱片产业如何辉煌,也需要研究符合当下的产品。顶真唱片店是生产并销售完整的唱片,从包装、产品的角度入手,把唱片恢复到数字唱片,用一种新的形态做出来,全部是付费,只有这样才能使产业正常运行。”黄歆泉用顶真唱片店的方式将他想象的数字音乐和传统唱片做了新的结合,产生出新的产品形态,这给产业带来了很大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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