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以来,伴随着西学东渐,一些具有胆识的知识精英开始对传统的儿童教育观发出质疑之声。从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到周作人的《儿童的文学》,都发出了肯定儿童、尊重儿童、重视儿童的呼声。但是,在儿童美育领域,至今缺少一部系统化、真正有学理高度和现实针对性的专著,由金雅、郑玉明合著的《美育与当代儿童发展》填补了这一空白。该著以大美育观为依托,以人生论美育理论为基石,立体构建了当代儿童美育新体系,具有重要的理论创新意义和现实指导意义。
立足儿童本位的人生美育视野
作为儿童美育,对象的特殊性决定了其不同于一般的美育。《美育与当代儿童发展》从儿童的生命成长和社会化过程出发,将自然美育、艺术美育、生命美育放在儿童发展的广阔人生视野下,抓住了儿童美育与儿童生命成长的同构性。
该著认为,自然美育可以唤醒儿童的生命主体意识,这无疑从美的自然属性出发,抓住了儿童喜爱大自然的特点。美国哲学家爱默生在《论自然》中指出:“每一种自然的过程都是一篇道德箴言。道德法则存在于大自然的核心之中,它向外辐射,照耀四周。它是一切物质、一切联系、一切过程的精髓部分。我们日常接触的事物,无不向我们默默地宣讲道义。”可见自然界的万物都有其活力,时刻都在影响着人类。一朵小花,在儿童眼里是一片天地;一头小鹿,在儿童眼里,更是神奇的世界。许多作家笔下的童话世界都离不开自然,安徒生笔下的“豌豆公主”和“美人鱼”,查尔斯·金斯利笔下的“水孩子”,都是大自然的精灵,一旦进入儿童的视野,就会产生愉悦的情绪体验,激发他们绚烂的想象,这是自然美散发出的感染力。作者遵循自然的法则去构建其自然美育的体系,显得既自然,又很得体,凸显了美学研究取之于自然又回归自然的路径。
艺术教育是儿童美育的中心,它能让儿童在自得其乐中获得艺术的想象,给自己的情感注入自由的活力,成为审美的主体。一些儿童诗人和儿童艺术家的诞生都无不得益于成功的艺术教育。作者从大量的艺术实践中总结出艺术教育的规律,彰显了儿童艺术教育的核心特点,即突出艺术教育的情感性和主体性特征,分析了儿童在艺术创作过程中的主体性与个性化,凸显出儿童艺术教育应该关注的中心问题。
关于生命美育,作者从儿童的生活实际出发,继而研究它与儿童的人格培养、人性涵养以及挫折教育的关系,实际上突出了生命的哲学内涵。儿童的生命成长具有可塑性,懂得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培育可贵的生命意识,单靠科学知识的传送不一定能真正抵达他们的心灵。生命美育却以春风化雨般的潜移默化能够引导儿童对于生命的认知与提升,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作者认为“生命美育是一种情趣高尚、情理合一的生命情感涵养和生命精神教育”,这无疑将生命教育上升到了建构人类精神家园的哲学高度。儿童最初对生命的好奇乃至盲目模仿,都不足为奇,只要进行适度的引导,他们就会因为感受到生命的多姿多彩而精神振奋,成为有益于社会和他人的人才。生命美育对于培养儿童高尚的情操是多么重要。
彰显中华儿童美育的民族特性和文化意义
人类追求美的历程表明,为人生是审美教育的核心内涵。作者金雅在近20多年的学术研究中,始终秉承人生论的美学理念,成果丰硕,该著也是其在儿童美育方面的第一桶金。同以往的研究一样,作者善于从中外思想和理论史中汲取营养,使得自己的美育研究有了坚固的基石。如从梁启超的“趣味教育”说和“情感教育”说出发探讨趣味和情感在儿童美育中的重要性,打开了激发儿童想象力的大门,把握了儿童快乐成长与健康成长的本质。从丰子恺的“童心”说出发,探讨艺术教育对于儿童人格的修炼之要义,突出了只有保持一颗童心才能独立于世俗之外的品性。从卢梭的“回归自然”中提炼出儿童美育的启示,解放儿童长期以来被传统观念约束的天性。这道出了儿童美育的出发点,只有充分尊重儿童的天性,才能实现成人与儿童的有效对话,达到美育的目的。还从罗恩菲尔德关于艺术教育的治疗功能中思考了美育对儿童心智的开拓性。这样的研究不仅体现了其开阔的学术视野,而且在中外美育的比较中彰显了中华儿童美育的民族特性:既与西方的儿童美育有一定的共同性,又根植于中国文化和哲学的人生论沃土,有利于塑造中国儿童的民族性格。
儿童美育是从儿童的现实生活出发的,不可能停留在单纯的理论上,其实践意义不可小看。随着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一些成人的教育模式开始蚕食儿童美育这片净土,为追求升学率,儿童艺术考级相应推出。一些广告公司为了追逐产品利润,也使用儿童明星做代言人。在浓重的商业化氛围之中,儿童美育不乏畸形发展的趋势。同时,国内一些中小学以单一的道德教育取代了艺术教育,使儿童的天性无法得到自由发展,制约了儿童的创造力。基于这样的现状,作者提出了相应的解决之道,如在家庭美育中强调开展自主的游戏活动,在学校美育中要突出课内外的结合,在社会儿童美育中营造全社会的审美氛围。这样的研究无疑把美的传播与儿童的接受相结合,凸显了儿童美育的文化社会学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