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中国国家话剧院新创话剧《兰陵王》专家研讨会在京举行。《兰陵王》由著名剧作家罗怀臻编剧,著名导演王晓鹰执导,于7月11日至16日在国家话剧院进行了首轮演出。该剧通过讲述一个“灵魂与面具”的现代寓言故事,体现对悲剧命运的观照,引发观众对于人性的思考,回归到向善的本心。
这次合作,是一次“时隔23年的约定”,是一次“戏曲现代化”的有备而来。罗怀臻说:“这些年王晓鹰致力于话剧民族化,特别是把中国古典戏剧的表演元素、美学、精神融入作品中。作为多年的朋友,和他惺惺相惜,一直关注他,从《霸王歌行》到《理查三世》到《伏生》。23年前我们相约过一次合作,隔了23年,这次是有备而来的一次合作,我在戏曲的现代化、戏曲重新找回自己古典精神方面做了自觉努力。”
研讨会上,专家们不吝惜对《兰陵王》中国意象现代表达这一实践的赞美之词,戏剧评论家、翻译家、剧作家童道明说:“这是王晓鹰最有价值的一部戏。我被舞台震撼,‘中国意象的现代表达’这句话,有了新的分量。”
王晓鹰曾在《荒原与人》《霸王歌行》《理查三世》《伏生》等多部作品中做过“中国意象现代表达”的整体性尝试。这些演出几乎完全由意象化场面和意象化表演结构而成,其中一些最有代表性、给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舞台处理几乎都与中国传统戏曲有关。王晓鹰说:“多年来,我一直在自己的导演创作中寻求通过‘舞台假定性’进入戏剧演出‘诗化意象’的境界,在此基础上,我在最近十年的部分创作实践中更进一步,刻意追求‘中国意象现代表达’,我希望在前辈们的成功创作和深刻阐释基础上,进一步拓展中国话剧走向更深入、更广阔的‘民族化’的可能性。所谓‘中国意象’,首先是一种建构在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元素、手法、意境、美感基础之上的整体性的舞台意象,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中国戏曲,但它呈现出来的结果肯定不是戏曲本身,还可能完全不像戏曲,但会通篇浸透着中国艺术的意韵,整体传递着中国文化的美感。同时,它应该是‘现代表达’,它由现代艺术的创造机制所组合,传递着现代的文化信息,现代的情感哲思。我希望在话剧舞台上创造一种集‘传统意韵’和‘现代品位’于一身的中国式舞台意象。”
因为有现代的舞台语汇结构和现代的情感哲理内涵,这些舞台意象显然比中国戏曲的传统表达有更复杂强烈的情感和更丰富深刻的思想,有些更是具有中国戏曲的神韵却出离了中国戏曲的外形,中国的戏剧传统与中国的音乐、绘画、诗歌、古舞、傩面、服饰等等,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中国文化艺术的氛围语境。“我把这种‘中国意象现代表达’的创作追求描述为‘从传统文化深处,走向现代舞台表达’。”王晓鹰说。
《兰陵王》就是王晓鹰在“中国意象现代表达”艺术追求上的最新尝试。历史上的兰陵王传奇是中国传统戏曲的源头之一,《兰陵王入阵曲》让中国戏曲“以歌舞演故事”的美学特质初露端倪,而这个古老拙朴的乐舞中兰陵王头戴大面的形象,也发展成了今天的戏曲脸谱。“我从这个中国文化的著名传奇和中国戏剧的艺术源头出发,在戏剧表演和人物形象塑造中融入傩面、傩戏、古舞、踏歌等古朴的艺术语言,并由此达成象征、魔幻的现代艺术表达,用更质朴、更纯粹同时也更丰富、更强烈的‘中国意象’讲述一个‘关于灵魂与面具’的现代寓言。”王晓鹰说。
中央戏剧学院戏文系教授谭霈生说:“提起《兰陵王》,我首先想到两个问题:一是兰陵王题材的重点是战斗,很想看看王晓鹰怎么处理;二是王晓鹰导演的艺术追求一般被称作‘中国演剧学派’,我想看看他怎么处理这个题材。这两点的处理让我得到了满足,但是兰陵王在戴面具的前后对照之间留下了一个想象空间:即这个人的本性是什么?希望复排的时候能再充分表现一下这点。”
中央戏剧学院名誉院长徐晓钟补充道:“重点的表现不只是面具,还应展示戴上面具后的人物心灵,这对演员表演是有要求的,当演员戴上了面具以后,要让观众通过演员的肢体动作看到人物在面具背后的思想,在面具背后的灵魂。”
在文艺评论家廖奔看来,“中国意象现代表达”不仅是艺术家的主观行为,还是戏剧受众的客观要求,他说:“‘话剧民族化’是一个讨论了百年的话题,一开始是在话剧进入中国的初期,那时有很多不识字的群众,因此,让老百姓接受话剧,民族化就得有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方向,那就是戏曲,因为戏曲是中国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今天我们仅仅谈话剧民族化则远远不够,因为看话剧的老百姓已经完全不是100年前的老百姓了,尤其现在的话剧观众都是年轻白领、‘80后’、‘90后’,他们站在世界舞台上回过头来看中国话剧,再简单用‘话剧民族化’这个词已经不太对症了。而王晓鹰清醒地抓住中国意象,进行舞台上的现代表达,这点是很可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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