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讲,北方的喜剧小品幽默感强一些,南北通用,南方的只适合当地,比如上海的滑稽戏就是本地的,离了上海就不灵光。”
“不能用春晚的标准来看待南北方小品的发展,只有老百姓喜欢的才是真正的好作品,南方小品近几年的发展就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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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提起小品,人们脑海里首先闪现的是北方小品的代表作品和人物,而在人们的印象中,南方小品似乎一直籍籍无名。
近日,第十届中国曲艺牡丹奖浙江余杭分赛区比赛中,浙江曲协、湖北曲协、四川曲协、江苏曲协等单位选送的《征婚》《爷爷的礼物》《信任危机》《人在旅途》等小品节目精彩亮相,为南方小品“代言”。但诸如“不好笑”“北方的观众表示看不懂”等声音近年来一直困扰着南方小品的发展。南方小品真的就比北方小品略逊一筹?如何找到一条更适合南方小品的发展之路?如何扬长避短为南方小品正名?一系列问题引发深思。
“所谓小品,是西方短剧和中国的戏曲、曲艺相结合的一种适合于舞台电视表演的喜剧短剧形式。原来的戏曲小戏、相声剧、曲艺剧、滑稽二黄、南方的滑稽戏等等都可以看作小品,各个地方都有类似的形式。但是南方的小品别说到北方来,就是出了本语言区都没法演。比如上海的滑稽戏出了江浙就听不懂。”在中国曲协副主席、浙江省曲协主席翁仁康看来,造成观众对南北方小品接受度差异的根本原因是语言问题,“语言听不懂是其一,其次还有不同的语言背后不同的地域文化和幽默感的表达差异,都会造成南方小品在各个地方的受众反馈不同。”
从小品的黄金时代起,二人转可以顺利转化为各种幽默,滑稽戏却没有在小品舞台大放异彩。曲艺爱好者曾穗四说:“东北小品的崛起并不只是二人转,还有对东北人物的把握,对农民的刻画。京派梁左时期也在刻画北京市井人物,他们将幽默自嘲发挥到极致,而南方譬如江浙在小品的黄金时代,并没有刻画出多少典型形象。另外,南方滑稽作品总改不了自我贬低,要知道,大家喜欢小品从来是喜欢里面的小人物有大智慧、大勇气,而滑稽戏有时候本来没有贬低意味,但是演出来仍然很别扭。比如塑造精明的老大妈,在观众看来却不是精明,而是‘事儿’,因而会起到相反的效果,也许本土观众觉得这样的人设好,但是对于其他观众来说就会很难接受。”曾穗四表示,南派喜剧要想发展、推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金牌编剧、表演大师、足够高的立意代表作、适合全国人民的口味等,这些因素目前体现得还不够充足。
据记者了解,过去能上春晚舞台的南方小品确实寥寥无几,但近年来,南方小品在春晚舞台的相继亮相,诸如2006年的湖北小品《招聘》和四川小品《耙耳朵》,2010年的湖北小品《50块钱》,2017年的杭州小品《阿峰其人》等,也逐渐打破了语言类节目北方一统天下的局面。
“在我看来并没有所谓的南方小品要比北方小品逊色之说。因为南方小品大多数都是在当地演出,创作的时候就会基于当地方言的笑料来考量,用方言演出在当地效果肯定要比普通话好,现在大多数观众所谓强和弱之分,全都是基于春晚大舞台的标准,但曲艺毕竟还是要走到基层去为老百姓服务,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不管是南方小品还是北方小品,都是一样的,只有老百姓喜欢的才是好的作品。比如这次牡丹奖选送的节目,其中的演员在当地都是大明星。”翁仁康说,作为曲艺演员不应该只看到春晚的舞台,而是应该把这门艺术渗透到“田间地头”,渗透到老百姓的筋筋脉脉中去。
曲艺演员于天泊主演的小品《人在旅途》此次入围了牡丹奖节目奖提名。他说:“我认为南方人的特点是比较细腻,我们在塑造人物的时候考虑到一定要有南方的元素在里面,另外在这个节目里,我们用5把椅子随意变换场景,营造不同车厢的实景感,反映当下高铁里的典型事例典型人物,对于经常出差或者经常乘坐此类交通工具的观众就会很容易产生共鸣。在创新上我们还加入了歌舞的元素。尽管南方小品在春晚舞台上相对‘缺席’,但也正因如此,观众对南方小品的新鲜感依然很高,另外,南方小品的细腻也是北方小品所欠缺的。”于天泊认为,当下正是南方小品创作的好时机。
如何扬长避短,创作出好的作品?在湖南省曲协秘书长原野看来,时下的小品大多数都在单纯地走搞笑路线,如今的演员和创作者觉得只要让大家笑了,那就是好的,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既不考虑题材也不考虑内容,这种导向是很不恰当的。原野表示,搞笑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现在很多作品已经本末倒置,也因此才有那么多的小品“笑果”不错,但是笑完了却都成了浮云,被抛之脑后,既不能传得开,也不能留得久。“远离生活、远离现实、远离观众的作品让观众怎么满意?过去那些叫得响、重播率高,到现在仍有观众叫好、越看越有味道的小品,内容都是贴近生活的。”原野表示,在南方,目前许多小品演员都是非职业的,比如农民、打工者等,各色各样的本职工作让他们积累了许多生活阅历,这些积累对他们塑造人物也产生了很大的帮助,同时又能让他们更亲近观众,而小品的打磨、发展,也正要在这样一天天的“亲近”当中完成前行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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