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蝶影，水乡江南，两只蝴蝶扑扇着翅膀飞过……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诞生半个多世纪之后，作曲家贾达群执笔、指挥家景焕执棒上海交响乐团演绎的交响舞乐《蝶恋传奇》日前于上海交响乐团·主厅举行世界首演。

　　这部由上海交响乐团委约的作品是2018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参演节目，也是2018国家艺术基金舞台艺术创作项目。此次首演主要看点有二：一是作为交响舞乐，与纯音乐相比，它的特性在哪儿；二是同样汲取越剧和江南音乐素材的养分，时隔半世纪后，《蝶恋传奇》与1959年首演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在创作观念和手法上有何区别，甚至传承。

　　作为一种跨界的音乐体裁，“交响舞乐”理应具有纯音乐的交响特征，同时具有与舞蹈、戏剧结合的可能。交响舞乐《蝶恋传奇》的创作以音乐来叙述情节，用音响来展示舞蹈的韵律、节奏和姿态，并以独立的音乐形式进行表演和传播。作品脱胎于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以虚拟的情节叙事分为11个段落，时长总计60分钟：引子—春光蝶舞—水乡江南—书院同窗—田园夏景—梁祝情深—祝家招亲—迎亲红轿—诉怨哭坟—化蝶飞升—尾声。整部作品旋律优美、情感深厚、色彩斑斓、结构完整；有着清晰的情节叙述、强烈的戏剧张力和形象的舞蹈语汇，具有极强的可听性和艺术感染力。

　　毫无疑问，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作为特定时代的产物，也代表了那个时代最高的音乐创作水平。而时至今日的《蝶恋传奇》，同样是言说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在体裁上向“跨界”探索，意在寻求交响性、舞蹈性、戏剧性、故事性的新融合，在音乐语汇上除却优美的中国旋律，譬如春光蝶影和江南水乡等段落，亦增添了许多当代音乐的创作技法，以期给听众带来新鲜的感受，譬如变形的唢呐音调催生了荒诞的色彩。就作曲家个人音乐语言而言，他擅长用弦乐与木管乐展示情深，用铜管积实厚度，用中国风味的打击乐增添灵动推进音乐发展。音声从竖琴中波光粼粼地走来，从全奏到独鸣的淡入中缓缓飞走。

　　而交响舞乐《蝶恋传奇》在进行新尝试的同时也留下了稍许遗憾与疑问：作曲家用恢弘的管弦乐给人澎湃的力量，将一个艺术家的思想为民族文化注入血液，但在悲伤、哀怨的段落中少了些细腻的情思；而作为“交响舞乐”，虽具有较强的画面感与呈示性，但11个段落独立的同时缺乏整体上的音响结构力、戏剧张力，与国际上同属相似类别的《春之祭》《牧神午后》《罗密欧与朱丽叶》等音乐名作相比仍有一定的差距。当然，任何一部成熟的作品都需要时间进行打磨，其中包括作曲家的修改、演员的演绎以及不同表现手段的展示。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有舞蹈性与戏剧性却没有舞蹈与戏剧的交响舞乐《蝶恋传奇》能与舞蹈、戏剧甚至是多媒体手段所碰撞，在蝶恋中开放出更美的花朵。

　　（作者系青年乐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