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佩奇把猪年提前了一个月,本土的猪八戒可能得拼搏春晚了。不过,在所有的生物中,猪肯定是当之无愧的文艺帝。猪智商高,形象低,特别匹配戏剧要求,影像中的猪因此数不胜数,粗糙地说,大约可以区分出两种猪:一种骇猪,一种暖猪。
骇猪常常秉有比人还高级的灵魂,构成了猪的内面。比利时电影《一个人和他的猪》(1974)全片无对白,孤僻的男人和硕大的母猪,生理层面严重挑战观众底线,直到最后挑战猪的底线,如果悲喜有一个等级,这部电影中的猪属于顶级痛苦猪。接着各次级痛苦猪,基本都是丹麦著名短片《猪命》(2009)的程度不同演绎,越聪明越痛苦,小猪惊骇于长大被宰割的命运,夺命逃进宠物店,使出浑身才艺希望找到一个主人,《猪命》结尾,终于有一个老妇人抱起它。如果你这时候离开,它就是部粉红剧,但演职表出来,我们看到小猪已经被盛在盘子里,一抹鲜血打在片名上,Pig Me!
电影中的猪命,揭示的都是人命,日本人最擅猪题材,美貌的妻夫木聪在《小猪教室》(2008)中扮演一个小学老师,他出场抱着一只小猪,对学生说:“来,让我们一起养小猪,等它大了就吃掉它。”电影有点刻意哲学,但是这只叫小P的猪暗暗回应了今村昌平在《猪与军舰》(1961)中所展开的“猪和日本人”问题。日本人战后反思自己,经常自称猪,妻夫木聪的小猪逃得了猪命吗?类似的,宫崎骏的《红猪》(1992)也提示了“杀戮和猪”,不过,在浪漫的画风里,变成赏金猎人的红猪侠,只是惊骇盗匪,对于观众,他就是地道暖男,银幕上他上下纵横,“不能飞的猪,就只是猪”,而且他还那么风流,“世界不景气,没事,女人很不错。”插一句,《红猪》里的盗匪,实在是最治愈的盗匪,简直让人渴望成为他们的人质。
《红猪》属于暖猪一级,毕竟他身上留有前世的骇猪记忆,而《夏洛的网》中的小猪韦伯,这个春天出生的萌小猪,因为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冬季,对死亡的体认,就呆萌很多,夏洛结网救他,拯救了韦伯也拯救了整个世界,银幕上夏洛对韦伯说,“我喜欢你”,真是春风化雪。但全世界猪猪肉肉,最暖心的还是麦兜。香港制造的麦兜是顶级暖猪,“这个世界再坏也总有让人开怀的时候”,尤其令人激赏的是麦兜理想:“我的志愿是做一名校长,收集了学生的学费之后就去吃火锅,今天吃麻辣火锅,明天吃猪骨头火锅,后天吃酸菜鱼火锅。”这才是猪该拥抱的生活,生能好好生,死能好好死,最终像德国电影《艾玛的幸运》(2006)中的猪那样,在最好的姑娘艾玛的怀里,奔赴自己的使命。
仔细想想,无论是骇猪还是暖猪,电影史中的好猪,都是脱离了高级趣味的猪,这个,是猪的终极美学,用麦兜的话说,难过了就去睡觉,伤心还好,伤胃就不好了。新年了,祝愿所有的猪都能找到下面的吃货自由:
一个农民,天天喂猪吃泔水,被动物保护协会罚了一万。农民改喂猪吃雪莲,被食物保护协会罚了一万。有一天上面来视察,问农民喂什么给猪吃。农民说:我也不知道该喂什么,现在每天给它一百块钱,让它自己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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